字型設計師長期以來都在創造不同粗細和寬度的字型系列，讓各種長度的文字都能在同一行顯示（也就是"適應行寬"）。

The standard outline: “normal” type width 標準字形：什麼是"正常"字型寬度

現代字母形狀源自幾個世紀的演變。雖然展示字型可以壓縮或拉寬，但正文字型的字幹間距有固定節奏，形成"正常"的空白間距。這就是Adrian Frutiger所說的"標準輪廓"，可追溯到15世紀威尼斯的法國印刷師Nicolas Jenson的作品：

這些字母形狀看似平常，但Jenson在1470年《論福音之預備》中設計的羅馬體字影響深遠。Francesco Griffo為Aldus Manutius製作的羅馬體字就深受其影響，尤其是小寫字母。這種Aldine羅馬體字影響了Claude Garamond等16世紀法國字型雕刻師，成為羅馬體字的標準，直到18世紀"過渡體"出現。期間Hendrik van den Keere等人對字型做出改良，但與現代壓縮字型仍有不同。

The first condensed type? 最早的壓縮字型探索

歷史上，Francesco Griffo為Aldus Manutius設計的斜體字被認為可能是第一種壓縮字型。Aldus將其用於八開本經典叢書以節省空間。

但研究表明，這種斜體字並不特別緊湊 - 它節省空間主要是因為其x字高較小。實際上，同樣字號的羅馬體字也能容納相同數量的文字。

後來，法國字型設計師Pierre Simon Fournier創造了兩種真正的壓縮字型："Serré"(壓縮體)和"Poétique"(詩歌體)。這些字型被特別設計用於詩歌排版，可以在不分行的情況下，讓較長的詩句適應頁面寬度。

Type families 字型家族的發展

現代字型設計通常會包含多種變體，包括不同的字重（如細體、中等、粗體、黑體等）和寬度（如壓縮體、窄體、寬體、擴充套件體等）。以Fira Sans為例，它就包含標準、壓縮和超壓縮三種寬度。

擴充套件字型家族是現代字型設計的重要組成部分。1953年，Adrian Frutiger和Lucette Girard為Deberny & Peignot設計的Univers字型開創了系統性字型家族的先河。

Frutiger在設計時受到其老師Walter Käch的影響，採用古典碑文為基礎設計無襯線字型，使Univers區別於Futura的幾何風格。

Univers採用了一個獨特的編號系統：兩位數字分別代表字重和寬度/傾斜度。第一位數字表示字重（從3到8），第二位數字表示寬度和傾斜（從3到9），其中奇數表示正體，偶數表示斜體。Univers 55是標準字重和寬度，56是對應的斜體。

這是一個革命性的系統。正如Emil Ruder所說，這是印刷史上第一次"從一開始就按照計劃建立起完整的字型家族系統"。

在Univers之前，Cheltenham是最早的金屬活字大家族之一。到了20世紀初，"字型家族"的概念已經逐漸成熟，而Cheltenham讓這個概念真正開花結果。

Cheltenham由建築師Bertram Grosvenor Goodhue設計，1903年由American Type Founders公司推出。它最初是一款書籍字型，但因為有眾多的字重、寬度和樣式變體，很快成為廣告和印刷行業常用的展示字型。ATF製作了約24種Cheltenham變體，在1912年的樣本書中用了86頁來展示這些設計。

Charles Bigelow稱Cheltenham為"那個時代的Helvetica"。雖然後來顯得過時，但該字型經過多次改版，包括1975年Tony Stan為ITC所做的版本。紐約時報至今仍用其定製版作為標題字型。

在此之前，木質活字製造商已在製作不同字重和寬度的字型，並建立了標準化命名：從壓縮體到三特壓縮體，以及擴充套件體等。

根據Rob Roy Kelly在《美國木質活字》中的記載，19世紀中期之後的大多數木質活字樣本中，主要字型都有6到8種不同的字重或樣式。這在當時的金屬活字鑄造廠是看不到的。

The pantograph複製工具的革新

字型設計的多樣化要歸功於一種叫做"縮放儀"的工具。它是一個由多個連線杆組成的裝置，透過一個固定點、一個指標和一個繪圖工具連線而成。使用指標描繪圖形時，繪圖工具會同步移動並複製原圖；透過調整機構，還可以改變複製圖形的大小。

1834年，George Leavenworth改良了這項技術，將其用於木質活字的大規模生產。工人用導杆沿著凸起的模板描繪，縮放儀會將動作傳遞給雕刻機，從而在木塊上刻出字形。

Linn Boyd Benton在金屬活字時代發明了垂直縮放儀（1884年和1899年獲專利），使這項技術得以普及。縮放儀不僅可複製，還能系統地改變字形，讓字型變得更窄或更寬，甚至傾斜。

這項發明是印刷術的轉折點。縮放儀帶來的系統性變化讓字母表成為了一個靈活的系統，突破了書法傳統的限制。19世紀出現的眾多字型變體（如壓縮體、擴充套件體等）體現了這種轉變：字母不再是固定的原型結構，而是更大系統中的靈活單位。

Torturing Letterforms 字形的變形演變

照相排版時代，金屬活字被照片底片取代。排版人員首次能直接控制字元寬度，打破了字母形狀作為"基本結構"的傳統概念。透過變形鏡頭，現有字型設計可以被壓縮或拉寬。

到了電腦時代，改變字母寬度變得更加簡單。頁面排版軟體讓使用者能隨意調整字元寬度。比如1990年的Aldus Pagemaker 4.0就引入了"設定寬度"功能，可以按預設比例或0.1%到250%之間的任意百分比調整字元寬度。

這種照片或數字處理會扭曲字母，造成筆畫粗細分佈不均勻，嚴重時甚至影響可讀性。但這並沒有阻止使用者使用這個功能。Ellen Lupton在其教材《用字型思考》中將水平和垂直縮放列為"字型罪行"之一，建議讀者"與其扭曲字形，不如選擇合適比例的字型，如壓縮體、窄體或擴充套件體"。

Fitting the line today 今日的行寬適配

現在，設計師仍然透過調整間距和寬度來適配行寬。可變字型讓這項工作變得更簡單，透過調整字重軸的值，可以讓不同長度的文字都能適應相同的行寬。

有兩個工具可以幫助我們：

Wakamai Fondue是一個線上工具，只需拖拽字型檔案就能檢視其屬性（如是否有字重和寬度軸）。

Fitty則是一個JavaScript庫，能自動調整文字大小以完美適應容器。結合這兩者和可變字型，我們就能實現自動適配行寬的效果。